蜜酿酒:

7.巧遇

他站在队伍里排那家口碑爆棚的甜甜圈，前面人头攒动，店员举着“未开始”的牌子，用扩音器示意客人们稍候。

趁着这个空隙，他用LINE给自家的笨蛋发了条信息，摁下发送键那一刻恰好在两段广播声音的间隙里，耳朵隐约捉到了一道很独特的消息提示音——他自己设的。

——在哪儿做什么呢retoyan？

——我在排队买那家很火的甜甜圈。

借着身高优势他扭头稍稍巡视一圈，在身后几个拐弯中，一眼就找到了正埋头看着屏幕的少年，穿着出门的时候那一套衣服，裹得严严实实的，几根头发翘起，在冷风里摇晃。

——喔，上次没买到限定口味不甘心吗？店面拉开了贩售的窗口，人群开始前行，他戴上外套的帽子盖过自己显眼的头发，蠢蠢欲动的恶作剧心思却遮掩不掉。

——是啊，可是今天也好多人，呜哇又要买不到了啦。

——不会的，要有信心。

他单手打字，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翻飞，空出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纸袋。接着他走到一旁，在恰当的，能看见又不会被看见的距离上偷看队伍中的少年，看他往拿手机的手心里哈气，另一手不时摸着自己冻红的鼻尖。

看他缩着脖子在原地踱步，一头褐色的发也在冷风里抖抖索索。

啊都说了，要你出门别忘记戴帽子和围巾了。

——人太多了，没希望了。

——要不要试着叫外送啊？

按下发送的时候，他忍不住嘴角翘起，抱着一股恶劣的愉悦，悄声静气走了过去。

——诶那可是到店限定的。

“不，有的。”他走到近前，在那少年闻声看过来的时候，笑着晃了晃印着LOGO的纸袋。

“独家外送。”

 

8.睫毛

他把桌上的台灯扭了个方向，把亮度调整到不刺眼又足够清晰的程度，然后伸手抬了一下面前乖乖正座的少年下巴，去看他正泛红流泪的那一只眼睛。

“……睫毛掉到眼睛里可真是不凑巧，”他俯身凑近，仔细从那细密的睫毛中寻找不肯好好脱落的那一个，“自己对着镜子找不到吗？”

“戴了眼镜会反光看不清楚，摘了眼镜又看不见，用力挤眼泪也冲不掉，超难受的。”褐色的眼睛在他伸手触碰眼睑的时候下意识眨了一下，又迅速反应过来而瞪得老大，水汪汪的，映着他因为凑近而有些变形的脸。

再加上这家伙屏住呼吸的严肃模样……怎么这么好笑。

他想，然后用无菌的棉签小心翼翼拿掉了粘在粘膜上的那一根睫毛。

“好了。”

“得救了——”少年眨了眨眼睛发出一声欢快的呼叫，接着突然没头没脑丢出一句话，“啊对了，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的瞳孔周围，在金色和褐色中间，有一圈很细微的绿色，像向日葵的花瓣一样。”

“唔……？嗯这样吗？那，好看吗？”

“好看。”

“喜欢吗？”

“喜欢……诶？”不假思索地回应之后，少年傻了片刻，然后耳朵根便红了。